也许我那天喝的是尼克松访华时喝的酒
文/李寻的酒吧/韩可风茅台酒事(十四)有一些遭遇当时波澜不惊,后来却意思深远。我在少年时候,就曾有过这样一次奇遇。一九七二年刚刚过完春节,我和另外俩个小伙伴去茅台酒厂,准备拉酒糟回家喂猪。当时茅台酒厂烤过酒的糟子,因为原料是高梁和小麦,尽管已经出了几次酒,但喂猪仍是极好的饲料。所以一般都被当地居民用很低的价格,买回去喂猪。先到一个地方,把钱交了,得到一张注明数量的领条,然后就等工人把酒糟用小车推出来,大家分装到自己的背兜或者鸡公车上,过完称,或背或推运回家去。因为要等工人出糟,我们便溜溜达达,到旁边的酒库去玩。那时的酒库是基本上开放的,不象现在有武警看守,戒备森严。正在东张西望时,就见一个工人和一个军人站在一个巨大的酒瓮跟前,旁边放了一个可以装几十斤酒的小酒坛,地上还有一个洗脸盆。大概是要从那个大酒瓮里把酒往小酒坛里分装。俩人这时也看到了我们,便招手让我们过去。原来他们找不到平常打酒的提子,一时又没有其它应手的工具,便要我们帮忙,一起扶着,把那个只剩有小半瓮酒的大瓮倾斜下来,用脸盆接上酒,再装到小坛里面。折腾一阵,把酒装好以后,脸盆里大概还剩了七八两酒。那个军人把脸盆端起来,递到我们面前,说:喝了吧。另俩个伙伴从没喝过酒,只是摇头。我则因为老父亲偶尔要喝点酒,一般都叫我上街去买,回家途中,有时候也会偷抿一两口。所以当脸盆递到我面前时,还真没有拒绝,接过来便喝了一大口。那个工人笑笑,说:对嘛,有酒不喝,不是男人啰,而且是恁个好的酒。一般人都喝不到的哟。你知不知道?这坛酒是北京派飞机到贵阳来等着,省里面又派了专车到厂里来专提,马上就要运走的。你小子有福气,毛主席、周总理还没喝,你就先喝了⋯⋯那个军人瞪他一眼,又朝我笑笑,说:喝都喝了,把这点剩下的也一起喝了吧。
说实话,如果是别人叫我喝,我可能会拒绝,但眼前这个人是一个解放军军官。那个时代,一个解放军军官在我们懵懂少年的眼中,绝对是一个无法拒绝的巨大存在。所以,所以⋯⋯我听话地把那个脸盆端起来,在他们的鼓励下,一口气把这七八两酒都灌进了肚子里。那个工人吃惊地看着我,等我放下脸盆,马上便关切地叫我赶紧回家,说醉在厂里要被关起来的。我确实已经天旋地转,再也顾不上还要拉酒糟,赶紧歪歪倒倒的往大门走。回到家中,吐了一地,急坏了父母,昏睡到第二天才醒。过了几天,报纸上说,美国总统尼克松正式访问中国。周恩来总理主持的国宴上,除了最新鲜的海鲜和最正宗的中国菜以外,还有最好的茅台酒。我一直怀疑,我那天在脸盆里喝的、把我醉得一塌糊涂(也是我人生第一次昏醉)的茅台酒,就是周恩来和尼克松签定了《中美合作公报》以后,彼此互敬的、还擦根火柴点燃的、那杯"神酒"的哥哥。我突然感觉到,原来我还在那样青葱的时候,就非常非常可能,用这种把自己灌醉的方式,参与了一个曾经如此重大的历史事件!而我后来的人生之所以没有开挂,和起点太高,后面的因素没有跟上,可能有一定关系。譬如猪虽然站在风口,风却始终不来。每念及此,不知道到底该笑还是该哭?阿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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