~清风明月 发表于 2019-5-6 16:17:06

谈酒论道——孙大午先生访谈录(2)

谈酒论道——孙大午先生访谈录(2)

文/李寻的酒吧


人们只想听自己认为是真的“真话”
记:这件事情结束后,您见到过中央主要领导人吗?他们是否关心过这件事?孙:没有见过他们,他们应该是关注过这件事的,有三个证据,一个是联想集团总裁柳传志在我落难的时候支援了我1300万元,温家宝总理去过柳传志那儿,他们谈到过我的事情。后来我到柳传志那儿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说:大午,我这儿再大也是一亩三分地,大午你不是,你是给农民做了一件大事。他那时应该知道底细,了解中央对我的态度,所以那么果断地给了我1300万。还有就是一个人说见到胡锦涛主席时问过我的事,胡锦涛主席没有表态,然后又见了温家宝总理问我的事。这个人说抓我中央常委不知道,放我中央常委都知道,当然他提供的消息未必可靠,我不太相信。第三个比较可靠的信息是,我进了看守所之后谁都不能见,唯一能见的是北京来的新华社内参的记者,而且由县委常委、公安局长陪同,第二次见这位记者的时候,他们带着摄像机、录像机给我录像,他们提问,让我回答,告诉我这是中央领导人要的东西,让我实话实说,他们并没说中央领导人是谁。当时这位新华社的内参记者还给了我名片,说可以直接和他联系,但我当时在看守所里,名片被当时在场的公安局长收了。后来我见到了我的律师和我的儿子,告诉我儿子这位记者的名字,让儿子去北京找他,问一问他写的采访是给哪位中央领导人看的。一个多月后,我儿子回来了,说见到那位记者了,我儿子问他要采访看,那位记者说:“你爸爸的录音、录像我们用简化的程序写好,交给上面看了,不要说你看不到,你们河北省委书记也看不到,只有中央九个常委才能看到。”以上这三个方面证实,中央领导是关注过我的事情的,尤其是柳传志和那位新华社内参记者的话比较可信。 记:您觉得这些中央领导是真的想听真话吗?孙:不论是搞企业的人、还是政府高官都想听真话,但很多时候他们要听的是他们想听的真话,假如说出的真话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,他们有可能接受不了,因为他们脑子里已经有一个预先的判断,希望顺着他们的思路讲。我们现在做企业咨询也是这样,咨询者只想听对他们有利的真话,所以真话是有选择性的,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声音。
醉酒之人人最真
记:后来您还和县委书记喝过几次酒,您觉得酒对他有什么作用?他的酒量好吗?孙:我常说“醉酒之人人最真”,酒能让人敞开心扉说话,县委书记跟我聊了很多他自己的事,非常真诚地跟我交流,对我很尊重,就算是有些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,他也尊重我的决定。2004年中央决定取消农业税之后,徐水县政府研究决定给我办点事作为补偿,在城郊开发区最好的地段给我划分了200亩地,零地价给我,这是什么概念?在当时,一亩地价值60万,200亩地就是1.2个亿,我当时资产就是1.2个亿,零地价给我也就是一亩地只收3万6千块钱,但我没要。他们很吃惊,问为什么,我说要了土地以后,我的一部分企业得搬到开发区,那么我建“大午城”的理想就会受到影响,所以我不愿意,跟他一起来的常委提议说可以跟别人合作开发,但我也拒绝了,因为这不符合我的性格,我们企业并不只是图钱。县委书记没想到我在金钱面前如此坦荡,所以后来他调到外地当市委书记,我去看他,他开着会都停下来,中途出来见我,他是知道我的人格的。县委书记以前不会喝酒,从见了我以后开始喝酒,酒量一开始不行,后来能喝半斤。
能挣钱的不是企业
记:您怎么理解“企业”这一概念?孙:我不认同西方经济学的企业概念,西方经济学认为能挣钱的才是企业,但挣钱其实只是一种能力,能挣钱的手段太多了,这是商人思维,不是企业家的行为。我认为“人”“止”为企,以人为第一位的才叫企业。我常常讲到“家业”“企业”“事业”这三个层次,这三个层次是逐步上升的。什么是“家业”?家业是财富的传承,传股票、传基金、传房产,这些儿女可以直接继承,这种传承是最简单的。企业的传承就难一点儿,是能力的传承,儿女不能直接继承,只有团队能传承下去,比如他的兄弟和他的元老,有本事的人才能担任企业的董事长。企业再上升一个层次就是事业,事业和企业的区别在于,文明理念是事业传承的第一位,而不是金钱财富,文明理念也就是价值观和世界观,是事业的基点和灵魂,要想传承事业必须有制度的传承,事实上,家业和企业也有制度传承,家业是财富制度的传承,谁是老大就传给谁,到了企业是管理制度的传承,谁是大股东就传给谁,这是能人才能操作的制度,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制度,事业传承的制度是笨人都能操纵的制度。
李嘉诚的产业办得再大也还是家业
记:按照您以上的理论,您认为李嘉诚、任正非和张謇这三位企业家分别在什么层次上呢?孙:你提到的这几位,都是能人、伟人、了不起的商业奇才,但前两者跟张謇比,不是一个概念,像李嘉诚,他的产业办得再大也还是家业,在历史进程中都是过眼云烟,在任正非的企业中,效率、效益决定一切,比如说不用四十岁以上的人,就是一种商业化的商人思维模式,他追求的是功成名就、伟人的功业。张謇不以名利为目的,他追求的是一种情怀、一种胸怀,他的企业思维以人为第一位,在创造财富的同时让人们能享受到财富,这是一个社会性的企业行为,但是离“事业”层次仍然有距离,因为他的理念虽对,但没有形成制度,比如说选举制度,张謇之后由谁来接班?管理层怎么更替?这些问题都没有解决的制度方案。纵观世界的企业,实际上都没有形成制度,顶多使用的是文化管理制度,还达不到文明层面、治理层面的制度。
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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